在此纪念汤显祖逝世四百周年。作为前文情节中李直的原型人物，左派王学的代表人物李贽，对汤显祖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构成了他在《牡丹亭》中表现出来反对程朱理学和追求个性解放的思想基础。

“好汉饶命，好汉饶命！我们再也不敢了！啊……”，“手，我的手！”，“噗！噗！噗！”

“上天有好生之德，念在你们只是劫财并未害命，我只废你们一只左手，以作小惩，还不走！”易阳淡淡地说完，看着奔逃的三人，摇了摇头，收起亮银枪，分作三节，重新放回布兜，又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裹，递给身后的段蓁蓁说道：“哑姑，分些银两予她三人。”

默默地接过包裹，段蓁蓁点了点头，掏出一把银两又递到跌坐在路旁的母子二人面前，接过银子的妇人称谢不已，转而又为难地望着身旁盘腿打坐闭目不语的男子，尴尬地问道：“先生，先生？这银子……这……如何分得？”

“不义之财，你拿去吧！此去涿州不远了，就此道别，保重！”男子说完便不再言语。妇人无奈，只好千恩万谢，之后便拉着孩童，向北远去。

易阳奇怪地打量着眼前这名男子，见他浑元巾包头，灰布无绦交领长袍裹身，盘着的两条腿下露出两只又脏又破的方头布履，再一细看，约三十岁许，面色蜡黄，清眉淡须，鼻梁直挺，微抿着嘴唇，三缕细髯飘于颌下，显出一副刻板认真的神情。

段蓁蓁不动声色地又从包裹里掏了一把银两出来，轻轻放在男子的身前，然后走近易阳，指了指方才妇人离去的方向，牵住他的衣袖，要往前走。见易阳未动，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，段蓁蓁不禁松开了手，低下了头，露出帏幔后脖颈的一片藕白。

“哑姑且等等。”易阳说完，不再睬她，径直走向男子，到得近前，躬身一礼，“道侠易阳，拜见先生！”，见他毫无回应，易阳抬头再言，“财虽不义，用之于民，有何不可？先生见教！”

不过三息，只见男子微微睁开双眼，满目清明之光透射而出，嘴唇翕动，言语铮铮，“世间本无善恶之分，也就没有为善除恶之说。若真要分出个善、恶来，也是自在人心，顺其自然就是善，刻意为之、掺杂私欲就是恶。”

“嗯？敢问先生，不义之财为恶，小子善而取之，弃之面前，您，取，还是不取？”易阳与男子四目相对，坦然说道。

男子淡淡一笑，“取！但有所报，你，要，还是不要？”

易阳会心一笑，“要，先生请讲！”

“非财非物，非卦非卜，人道天机，国事五疑。”男子横眉冷肃，望向北方。

“这个……小子一介草民，国事之说，就是听了也无济于事，先生抬爱，小子心领了。”

“百姓有难，你尚且出手相助，国家危亡，你岂肯坐视不理？你刚刚自称道侠，难道只是为了一逞威名？！”

“国家危亡？先生此话怎讲？”

“一路北上，流民南下，由多渐少，是也不是？”

“是。小子一路听闻，蒙人寇边，四处劫掠，百姓避祸，不得已而南下……听说皇帝御驾亲征……您的意思是……边关告急，围城之祸？”

“岂止！眼下瓦剌骑兵已然包围京城，英宗皇帝早已成了阶下之囚！倘若北京城破，再饮亡国之恨，不远矣！”

“啊！既如此，先生何以见得凭小子一己之力，就能挽狂澜于既倒、扶大厦之将倾？再者，先生又是何人？又为何与方才的母子二人一路北上？”

说到这里，男子喟然一叹，“我已记不清告诉过多少人了，心中总还抱有一丝希望……在下姓汤，名显，字清远。那母子二人回娘家省亲，一心惦念身在京城的丈夫……而我，只愿心中所疑大白于天下，以身殉国不想做亡奴！”，汤显摇了摇头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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